深入无量山 探秘长臂猿

　　西黑冠长臂猿属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评估为极度濒危物种，在全球的总数大约有1200只至1500只，主要栖息于半湿润常绿阔叶林和中山湿性常绿阔叶林中，绝大部分分布在云南省无量山、哀牢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由于这两个保护区在普洱市景东彝族自治县境内均有分布，该县也因此成为西黑冠长臂猿的主要分布地区。

　　据第二次种群调查数据显示，在景东县境内分布着89群500余只西黑冠长臂猿，其中有3群生活在无量山大寨子监测站附近，已经习惯了人类的跟踪监测，习惯称为第4群、第5群、第6群。在保护区里，有一群常年与西黑冠长臂猿“打交道”的人，追踪西黑冠长臂猿的行踪，监测它们的行为习性，只为更好保护它们。

　　“追猿人”：从无迹可寻到习惯化

　　凌晨5点，循着猿啼声远眺，无量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景东管护局大寨子监测站监测员熊有富终于见到了西黑冠长臂猿在林间觅食，打闹嬉戏、穿梭嘶鸣，远处的西黑冠长臂猿就是山林间跃动的精灵。此时，熊有富已经在山间泥泞的小路穿行了2个多小时。忽然他停下了脚步，根据经验判断，树下可能会有新鲜的西黑冠长臂猿粪便。熊有富掏出早已备好的试管，熟练地戴起乳胶手套，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粪便放入试管中封好。轻摇试管，粪便很快与试管中的溶液充分混合，仔细查看有无漏液后再小心装入包内。

　　“我观察的是第6群西黑冠长臂猿。开始追踪的前两个月基本都见不到它们的踪影，直到第三个月，我才远远看到一只，它迅速抓起一把树上的果子就马上溜走。到了四五个月的时候，我们便逐渐摸索出了它们的行动路线。”熊有富回忆起早期追踪的场景历历在目。“监测也是危险的，由于山上没有路，只能靠自己摸索前行，跌倒是常事。我们在山上还遇到过黑熊，最多的还是蛇，去年我被一条竹叶青咬伤，足足在家躺了一个月。”

　　1986年出生的刘业勇是本地人，从小听着猿啼声长大，但真正了解西黑冠长臂猿是在2001年。当时，云南哀牢山无量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景东管理局正在开展西黑冠长臂猿的调查保护行动，刘业勇积极报名，成为了一名正式的“追猿人”。他每天听着猿啼声起床，然后循着声音扎进密林，跟踪并观察记录它们。一开始，西黑冠长臂猿十分警惕，根本不容他靠近。但经过长时间“相处”，西黑冠长臂猿们慢慢“接纳”了他，到后来，一些长臂猿还荡着树藤从他头顶飞过，有时还会在树上与他对视，做出一些“顽皮”的动作。

　　科研团队：研究是为了更好地保护

　　2002年开始，景东管护局与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在无量山大寨子合作开展西黑冠长臂猿的生态行为监测研究工作，围绕这3群长臂猿开展基础监测工作。近年来，随着中山大学的加入，开展西黑冠长臂猿行为生态学研究的队伍日益壮大。

　　通过监测研究显示，西黑冠长臂猿一般以3只至8只左右为家庭群单位，晨昏活动频繁，很少下地，喜欢在茂盛的树冠上栖息，有固定的活动范围、活动路线，家域领地意识强。

　　“近几年，我们通过采集西黑冠长臂猿粪便进行个体识别，结合野外观察数据，可以做到父权鉴定。雌性西黑冠长臂猿大概每隔4年产下一仔，刚出生的幼猿是淡黄色，一段时间后黄色逐渐加深，到1岁左右毛色变为黑色，在接近成年时，雌性毛色又逐渐变成黄色，仅在头部和腹部保留部分黑毛，雄性则保持黑色。”在景东县大寨子监测站进行科研项目的中山大学博士生蓝丽英介绍。

　　在繁殖方面，西黑冠长臂猿群体内会出现个体替代现象。青年猿到性成熟时会迁出家庭，或者原来的成年雄性被群内的亚成年或群外的成年雄性替代，群内的成年雌性同样会被替代，在成年雄性被替代的群内还可能会发生“雄性杀婴”现象，以减少雌性哺育幼崽时间，加速建立自己的“王国”。

　　“通过监测观察，我们发现西黑冠长臂猿喜食杨梅、樱桃、崖爬藤等花叶和果类食物，当遇到季节性食源减少时，也会取食鸟蛋、昆虫、霜背大鼯鼠等食物补充能量。景东县无量山是高海拔、高纬度、相对寒冷地区，食物较为匮乏。通过长期监测和对比研究，我们发现这里的西黑冠长臂猿食用叶类食物占比较多。这是否会对种群产生影响，我们目前还在研究当中。”蓝丽英说。

　　管护局：多措并举常态化保护

　　2010年以来，为有效解决西黑冠长臂猿季节性食源减少问题，云南无量山哀牢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景东管护局(以下简称管护局)在无量山大寨子片区开展了西黑冠长臂猿食源植物的采种及育苗工作。管护局通过新造林和人工促进自然更新等方式，以乔木和藤本植物搭配种植，优化无量山大寨子片区森林植被。“一方面我们要保护好它原有的栖息地不被破坏，另一方面我们要在破碎化的栖息地上种植一些像旱冬瓜、水东哥、西南桦、七小叶崖爬藤、樱桃、杨梅等西黑冠长臂猿比较喜食的植物性食物。”管护局工作人员刘国庆说。

　　2020年6月，管护局工作人员在整理安放在野外的红外相机时，发现红外相机拍摄到了西黑冠长臂猿在树下活动的珍贵视频。视频中，一只棕黄色的长臂猿妈妈怀抱一只猿宝宝坐在地上，并不时与它右侧一只黑色的长臂猿嬉戏，在它们旁边，两只同样黑色的长臂猿在树林里来回跳跃。据保护区管护局工作人员介绍，这是他们首次拍到西黑冠长臂猿到树下活动的珍贵画面，这也充分展现了在管护局的保护下，西黑冠长臂猿逐渐相信人类，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画卷。

　　为更好地保护西黑冠长臂猿，管护局十分支持科研团队开展工作。“为保护科研团队在野外的安全，管护局赶在今年雨季来临之前，在不破坏生态的情况下，在我们常走的路线上挖出一条十几厘米宽的‘山路’可供落脚，水流湍急的地方也架起了铁链桥。希望我们能通过科研把无量山哀牢山更好地保护起来。”蓝丽英说。

　　“虽然第三次无量山长臂猿种群数量调查结果还没有公布，但我能看出，自保护区成立以来，西黑冠长臂猿的总体数量是有所增加的。这也为我们继续保护监测提供了信心。”无量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景东管护局大寨子监测站站长赵贤坤表示。

　　据了解，管护局将持续加强自然保护区的建设和管理，把大寨子食源植物配套项目成果逐步推广和辐射到其他地方，恢复片断森林间的植被，为长臂猿保护、科研工作打下坚实基础，进一步加强社会公众的生态保护意识，共同守护美好家园。（记者 刘宣彤）